致左制军
致左制军
自富阳克后,尊处如何进兵?芗泉已逼会垣否?驰系无已。青阳解围,若乘胜长驱,从石、太、旌、宁以攻广德,鲍军由宣城以攻建平,本可直趋东坝,亦可与贵军渐渐合龙。无如江、席部卒多病,苦求休息弥月,朱、李则久困新挫,皆难遽振。入冬水涸,看来今岁又不能图东坝也。临淮局势已稳,蒙城则万难幸保。苗逆之技,筑垒必逾丈,掘濠必潴水,攻人专断粮道,此外实无足畏。只因滨淮上下无一善战之营,遂养成该逆气候,而群捻亦骎骎附之,未知何日了此一段耳。
尊处兴办盐务,闻商情极为踊跃,弟顷亦改淮南新章,先行试办江西一岸。湖北则被川私占尽,骤难措手。弟于鹾务,初无所解,阁下当有特见,脱去臼科,尚祈惠示一二。
复陈作梅
承嘱鄙人以全力经略淮扬,大处着笔,诚为名言至论。惟先哲称引“利不什,不变法”,国藩则谓人不什,不易旧。都、吴、冯、乔诸公,固亦不厌人望,然环观目前人才,求所以易之者,其才德果能什于诸公乎?抑能倍蓰于诸公乎?杨、彭之意,皆欲终老水乡,不复请观它乐,即临之以朝命,强之以其所不欲,而位置何席,亦未敢必其远胜前人。此外则黄茅白苇,弥望皆然,虽楚而未必有才,未郐而已觉无讥。在皖已多苟且迁就,安能更谋淮扬?毛羽不丰,固不足以语高蜚也。
顷略整顿盐务,试行西岸,拟由西岸而推及楚岸,由盐务而推及厘务,次第更张,盈科后进,至于汰骄惰而实以朴勇,惩贪劣而易以悃愊,刻尚未遑及此。敬闻高论,铭刻不忘。
复沈中丞
接奉八月二十七日复缄,敬悉前疏计日将奉温旨,上感君恩,下怜民望,知仁人必有不忍决然者。鄙人无状,亦窃附诸绅耆之列,一致攀辕之忱,想鉴之也。
味根日内来皖城,谈及渠与研香新构嫌隙,难以合军,研香亦禀请回籍养病。弟以诸军势均力敌,不相统属,恐一经轻进,不肯回顾,因与味根熟商,请其破石埭后,即行回驻石门、洋塘一带,保江西之藩篱。盖苏、杭贼势穷蹙,必难久踞,舍皖南、江西别无可窜之路。一旦有事,饶州有江、韩两军,景镇有段、王两军,庶几有备无患。研香去志颇决,弟慰留之。如果肯留江、皖,则或驻建德,或驻枧田街,请卓裁预筹见示,以便会同饬遵。
弟于厘务力求整顿,盖实出于不得已。至于扰累商民,大拂公论,则弟亦不敢出此。所虑卡员奉行不善,流弊日多,来示欲派大员坐局,聚精会神,顷派范云吉赴江,敬求随事训迪,于卡员劣迹,一有所闻,即告云吉惩究。是乃台端所以惠爱商民,亦所以匡助鄙人也。
漕改本色一案,尊疏中“限以成例,官无可赔;准其实销,费无从出”四语,最为破的之论。连日与黄南坡熟商,天津采买商米,毫无把握,欲求大宗数十万石,断不可得。必须由东南疆臣运解,乃可不误要需。弟因拟一疏稿,将漕船、屯丁等大政一并陈请更张。拟于日内拜发。此议若行,则江西拟解漕折银若干进京,均可改为米石。阁下尚未复奏,可否于复奏时,即照鄙议雷同出之?
复李少荃中丞
忠、侍皆赴苏州,黄老虎自青阳退后,已回湖州,恐其归并苏属,则尊处愈形吃重。望坚嘱前敌诸军,但图自守,不求进取。如其汛地太多,守兵太少,则攻苏之兵亦未尝不可暂行撤退。《传》称:“战,勇气也。”而以“彼竭我盈”为决胜之机。贵部战无虚日,胜不绝书,恐亦将近再衰三竭之候,而贼当屡挫之馀,积愤难遏,不可不加意戒慎。国藩败挫多年,慎极生葸,尝恐一处失利,全局瓦解,心所谓危,不敢不告也。闻贵处各统领骄气日深,士卒骚扰,声望远逊去年。不知传闻失实,抑或微有端倪?尚祈悉心体察,反覆申诫,保全令问。至幸至幸!
黄昌岐久不赴淮,在沪又不得力,杨、彭两帅均大不以为然。顷将两处来信抄示。昌岐檄令即日赴淮,再迟不能不参,幸亮我苦衷也。近日尊处与舍弟添募甚多,鄙人殊以统领不称多辖为虑。拙性拘谨,每见高掌远蹠而致疑耳。
白齐文再出投诚,自是汉人之畏洋兵,或可少息。幼丹告病,两函挽留,温诏亦必慰留,当不致恝然也。
复左制军